【BBS AU||H2OVanoss】Summer Train
*Greyson Chance - Summertrain
Ep. Two
Vanoss一手还在剪辑昨天才录下来的影片。手指在键盘和鼠标之间快速地来回，一双眼睛因为长时间对着屏幕有些干涩。他的另一只手虚虚抓着自己的手机，偶尔把手机往脖子下一夹，这只手就飞快地探出去端桌边的咖啡。
液体触碰到嘴唇的时候Vanoss被意料之外的凉意吓了一跳。他把咖啡咽下，抬头想呼唤，那个人的名字已经到了唇边却又生生被他吞回去。他笑了一下，把咖啡放回去，头一歪整个人倒进椅子里，然后才向电话那边问：
“抱歉，刚刚出了会神，你说什么，Tyler？”
“我说你是个狗娘养的混蛋。”电话那头Wildcat一点不饶人，说话刺耳却很直接。Vanoss没忍住笑了，静静听Wildcat把话说完，“你小子分手了也不和我们说，Twitter都炸了你他娘的居然还这么淡定。”
Vanoss没有想到Wildcat大早上打电话给他居然是为了这档子事，略一反应才说：“我以为不是什么大事就没……”
“不是大事？”Wildcat冷笑了一声。Vanoss从前听过无数遍了，所以知道对方其实没有听起来那么暴躁，“不知道其他人听你这么说会不会和我一样想骂你——你自己没事吧？”
“当然没事，Tyler。我很好，你放心。”
这倒也算真话。Vanoss其实并没有想到自己分手了之后应该怎样悲伤。他真的没有。那句分手被说出来的时候，他也想过或许自己应该去飙车泄愤或者去酒吧买醉，哭哭啼啼涕泗横流让自己看起来狼狈不堪，就像电影里演绎的那样。但他没有。他甚至感觉不到所谓的“钝痛”。最终他只是和对方握手道别，一如当初他们握手相遇，不痛不痒地一段感情就结束了。身边知情的人有时候会背着当事人指手画脚，猜测分析两人分开的是非缘由。Vanoss全都知道，却什么都不说。
Wildcat顿了一下才又继续说：“怎么可能不担心？Dude, 我们都很担心。”
Vanoss觉得胸腔里暖暖的，但是他还是不喜欢这么直白的浓重的关心：“谢谢你们。我真的没事，Tyler。或许明天我又会去找一个女朋友呢？”
“你就编吧。”Wildcat嘲笑他，可是语气也算稍微缓和，“你要真能那么快另觅新欢就不是你了。”
Vanoss皱了皱眉。他想反驳，可是也知道Wildcat没有说错。毕竟他骨子里还是带着东方理想主义的灵魂，他是真的努力过把对方揉进心里的……就算他从头到尾都不确定自己是否爱着业已离去的那个姑娘，但是真的分开了，他也不可能毫无感觉。Vanoss能想到的自己能做的其实也只有保持沉默——他深知自己近两千万粉丝的力量有多恐怖，他自己早已经习惯了；所以不论他说了什么，吃亏最大的只会是那个女孩子。他亦知道要重新投入另一段感情于他有多不容易，所以他现在需要的是更多的杂事来冲散自己的思维，这样“Vanoss”这台机器才能接着运行。
“不说这个了，我还在剪影片。有什么新游戏推荐吗？”
要说Wildcat也真是个体贴的朋友，听Vanoss一说倒也不多废话，只略微停顿了一会，像是在思考：“我昨天在Gmod发现一个新地图，Hide And Seek，一起吗？”
“听上去不错。”Vanoss漫不经心地评价道，伸手随意摸了摸身后的吉他，“还有谁要一起？Ohm？Delirious？Nogla？他们有空吗？”
“其他人我不知道，Delirious是不来了。”Wildcat说着，语气突然变得奇怪，“你还没有看Twitter？Delirious走了，一段时间内不会回来。”
Vanoss的手停下来。只是一秒的工夫，他的心脏就快速地搏动起来，好像全身的血液都向它涌去。Vanoss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这样焦躁：“什么？”
“Delirious走了。下午Cartoonz在Skype群组里说了。你没上线。后来Delirious自己发了个推，我以为你至少能看到那个呢，原来你不知道？”
Vanoss心说我当然不知道我该知道吗——但是嘴上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他知道如果他说了Wildcat会怎么回答他：你们两个走得最近，我以为你是最了解他动向的那个。技术上讲这话说得也没错，Vanoss应该是最了解Delirious的那个。他们那么亲密，是所有人里面最亲近的两个人。Delirious消失了，第一个知道的就应该是Vanoss，不是吗？
“不，没有，我不知道。他没有跟我说起过。我现在才知道。”
Vanoss一边说一边感觉那份焦躁在逐渐升温发酵。他不是想要抱怨，他也没有什么抱怨的立场。Delirious有自己的私人生活，他一直都很尊重它，所以Delirious做了任何决定他都自知没有资格多问什么。他觉得自己甚至不应该是参与进去的那一部分。但是在他胸腔里的这股不甘心……它像是一只磨人的爪子慢条斯理地抓挠，刻下细密的痒。为什么Delirious不告诉他？或者这样说，为什么他是全世界最后一个知道Delirious离开的消息的？
这不公平。
四个字出现在脑子里。他吓了一跳。
“Wow你这语气，你在嫉妒吗？”Wildcat笑着问他，又像是想给他台阶下似的补一句，“还是担心？”
Vanoss耸了耸肩，然后才反应过来对方看不见，淡淡说：“都有。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呃，并不。Cartoonz说他好像是去旅游了。老天，你能想象吗？Delirious？旅游？我以为他一辈子都不会离开北卡罗莱纳。”
旅游？Vanoss没有想象到会听见这个词，但是又觉得在情理之中。Delirious偶尔提到过自己想出门旅游，但是——“出门要准备那么多东西我不想动”——那也是他说的。为此Vanoss还嘲笑过他很久，但说来说去无非也是希望朋友多出去锻炼保持身体健康。他不明说，但他知道Delirious懂得。这种无声的默契长久以来一直支持着他，并且也一直——好吧，他希望它也一直——支持着Delirious。
所以他会去哪里呢？Vanoss一边听着Wildcat满是嘲讽却友好的调侃，一边猜测Delirious会在哪里，想去哪里，哪里适合他去。海边？还是森林？或许他还会去蹦极。他猜测着Delirious外出的理由。家庭聚会？和朋友一起远行？不如果是和朋友一起Cartoonz没理由不跟着去。他会搭飞机吗？Vanoss记得Delirious曾说过他不喜欢飞机，甚至有点害怕，所以飞机大概也不可能，那么他就只能乘车了？哦，Delirious会开车吗……
Vanoss突然发现自己对于Delirious竟没有想象里那么了解。他突然觉得有点恐慌，于是拼命想要记起来他所了解的有关Delirious的事情。他知道对方每天下午两点就会开始打游戏，一般是单机，一直玩到下午六点，偶尔不想吃饭就一直到七点，然后就和朋友们一起玩游戏一直到午夜；他知道对方在夜里很难入睡，冬天和夏天的时候尤其，所以Delirious经常到了凌晨才迷迷糊糊睡着，有时候如果好运他可以睡上一整天，要不然他就总是爬起来找点闲事打发时间；他知道Delirious喜欢音乐，唱歌声音好听却总是不认真唱，只会偶尔哼唧哼唧几声；他知道Delirious不喜欢阅读不喜欢看书，但是却很喜欢看电影；他知道Delirious会做饭，是前几年用来讨好女孩子的时候学会的；他知道Delirious家里有一条小猎犬已经快八岁了；他还知道Delirious自己给自己买了一只巨大的泰迪熊，站直了几乎到他的胸口的那种，就放在他的床上，每天晚上一人一熊相拥入眠真是浪漫得紧……
Vanoss一边想，一边心说自己对Delirious的了解好像也不少……
但那有什么用呢，你还是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脑子里有个声音这样说——Vanoss自己这样说，无声地还带点不知是无奈还是嘲讽的情绪。
你不了解他。你不知道他的好恶他的悲喜。你甚至不知道他是什么样子。
一种莫名的恐慌突然攫住他。Vanoss打了个寒颤。
This is how you lost your girlfriend.
And this is how you will lose your closest friend.
“Tyler，”他突然开口，声音贴着收缩的咽喉的肌肉爆发，竟有点沙哑。
“Yes?”
“我想我可能也需要休息一会。”Vanoss揉了揉脖子，觉得喉咙有点发疼，“我也想要去旅游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