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S AU||Lui Calibre】Money The Priority

*Banana Bus Squad AU

*Might be a serie Ep.2

 

猴子打开门进来之前整个房间都是吵吵嚷嚷的。猴子开门的瞬间Joe叼走了某个人手上的红肠。猴子进来之后整个房间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大家都在看着他,动作却是停滞的。猴子快速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穿过面具的眼神锐利一如刀锋。终于猴子穿过众人走进过道另一头的房间,关门之前不忘招手唤来属于自己朋友的、仍在撕扯着食物的小狗,就这样离开,一如他的到来。

今天的猴子依然一言不发。

至少外人看来是这样。

 

洛杉朵斯人人都知道这城里最利的刀叫小丑,或是Delirious。

同样的所有人亦都知道这城里最准最快的枪叫猴子。或者Lui。Lui Calibre。

他是整座城里唯一一个从出道就用了真名的人。

 

在成为现在的猴子之前,Lui仅仅是一个枪法精湛到令人发指的小角色,和千千万万小角色一起瑟缩在城市黑暗的角落,和其他帮派的成员相互调笑,等着哪一天把枪子送进对方的头颅。就算是帮派火并,他也只是举着狙击枪混在人群身后。弹雨瓢泼之中,远远站在战场之外,再准的枪也被掩盖。但是狙击手的眼睛永远可以清晰地刺探进这个城市最黑暗的内里,在核心处来来回回地游移。那时候Lui还没有经常用特有的萌音说话,甚至为了相互可以吓住对方,他每次开口都特意压低声线提高音量。洛杉朵斯污染严重的日子里,他的喉咙常因此而发炎。但也无非是好几天开不了口。Lui不在乎。没有别人会关心自己的时候,所有伤痛也就不值一提。等喉咙好一点,他照旧是那个腰里别着枪小腿藏着刀随时等着杀人或者被杀的小角色。

后来?后来Lui所在的帮派在某次火并中败北,上司卷财出走,被Lui击杀在登上渡船的瞬间。就因为这一枪让Lui有了点声名,而他本人甚至比传闻里更强大。出来单干的头五个月他的确过得不是很如意,没有组织庇护的日子对他而言还是过于新鲜,偶尔受伤、被追杀或是惹上警察他会手足无措上好一阵子。好在Lui的运气从来不差,生意也一直都有,撑过了前面五个月,后面的日子就好过很多。

那时候的Lui第一次感觉到原来他也能有“挑”任务的权力,选择自己想要做什么,想要塑造怎样的形象,想要成为什么样子。夜里他缩在某家旅店窄小的单人床上,身边放着他新的猴子头套,Lui模糊地想象自己可以怎样从黑暗里崛起,怎样将子弹送入一个又一个穷凶极恶的人的脑袋里,怎样把这座操蛋的城市虐翻,怎样驱散这座城市的黑暗并为自己的从前赎罪。他在这样白日梦一样的构想里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兴奋和安定。

——但那毕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久到当事人也不一定记得。Lui只隐约觉得,当时锋芒毕露愤世嫉俗的自己幼稚得无比美好,胸中的光明和黑暗一起发酵着肆虐着流露着没有一点顾忌。Lui有点难过。

但也就是在他单飞的那几年,Lui的声名越叫越响,一直到第二年的十月,终于有人开始称Lui为洛杉朵斯第一的神枪手,有人逐渐开始改口叫他“猴子”。要说洛杉朵斯黑帮虽然多,真正有本事站得住脚的却没几个;为了维系帮派生存,Lui这类有真家伙的游侠就成了最宝贵的资源。他们哪边都不沾,只要价钱合适就接活,任务完成之后干干净净走人,对于那些暴发户一样的小帮派来说简直是福音。那是Lui最风光的一段日子了——钞票仿佛流水一样地进了他的账户和保险柜,他有了自己的房子,买了新的狙击枪和人生第一把属于自己的RPG。就是这把RPG,他后来在和Nogla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送给了对方,因为Nogla用不惯才转手锁进了地下室。

在成为现在的猴子之前,Lui还很喜欢交朋友——当然了他现在依旧喜欢,却再也回不到那种,因为一句投机的话就可以拉着对方说半天还送给对方一把RPG的程度。有时当Lui心情还不错,他也会说起从前怎样和几个玩得开的朋友在任务里添油加醋耍特技,怎样浪费大半箱的C4就为了“给敌人放个烟花”,怎样在目标点卡位玩他的“战术隐藏”游戏……到现在,偶尔他看着Vanoss和Delirious不断往BBS里带进来新的伙伴总是莫名其妙地羡慕和心酸。明明他在开始的头几年认识了不少人……但是到现在剩下来的、能说得上话的,也就只有BBS里这几个。

 

猴子开始变化是在单飞后第三年夏天。那时候他正给自己休假,整整四个多月没接一个单子。偶尔接活,也只不过因为对方所要他去的地方正好是他下一个旅行目标,或者对方的头目恰好和自己有点私交。除此之外,他什么活都不接了。甚至连所谓“被Lui罩着”的帮派被吞并,他也没有搭理。于是那些技不如人平日被Lui抢了饭碗的虾兵蟹将生意复苏,尝到甜头的寄生虫不甘心放虎归山,流言蜚语很快在道上蔓延,一开始的“Lui退圈”“神枪手引退”到最终传进Lui耳朵里的时候已经成了“Lui死了”甚至更加恶毒的“洛杉朵斯枪神不过是拿钱接客的婊子”。一开始Lui还偶尔出来解释,找几个信得过的朋友帮他澄清,到后来Lui只是躺在脱衣舞俱乐部的包间,面无表情地听包厢外的人肆意谈论自己,从他“曾经”有多么强大说到他现在如何低贱,从他的技术说到他的“为人薄情”云云。

那时候Lui报复似的想,那么他就真的什么都不做,其他人是死是活小爷他不奉陪了。于是Lui就真的不再接任务。每天做的无非就是找几个人聊天打游戏,偶尔手痒就驱车到靶场练两枪。该吃就吃,该睡就睡,有心情了还会到动物园之类人多的地方走走。那段时间是他和Vanoss、Delirious、Nogla一群人走得最近的一段时间。反正几个人本质上有些部分真是一个德行,没心没肺没大没小反倒很合得来。几个人合作的这段时间——Lui单飞第四年一直到第五年开春——他的名气又大了些。只不过那段时间Vanoss的名气也逐渐叫开,“Banana Bus Squad”几个字不过是他们几个人一时的玩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却甚至比Lui巅峰时候还要响亮。人们谈论起Lui的时候总会加上“和Vanoss在一起的”几个字——“和Vanoss一起的那个Lui”“猫头鹰一伙的猴子”“BBS的猴子”之类。

但是猴子不在乎。Vanoss是他的朋友,朋友有多成功他只会为他高兴,一起组建BBS也是那段时间他付出精力最多并且最自豪的“事业”。除了一起建立了BBS的这群人,偶尔其他“朋友”有需要,他也乐意去帮忙完成一两个小任务。毕竟一技在身,Lui从来没有在任务上吃亏或者失败。因为有了往日的经验,那些小任务在他手下干脆利落得简直如刀削一样。按所谓“道上朋友”的义气,他自然也有收入可以分得。他倒是也不挑,只要有“朋友”邀他他就答应,只要给钱他也不嫌少。一边心里堵气面上要强,一边对“朋友们”怀抱着近乎盲目的信任,结果那一年里Lui不知不觉竟多边得罪。道上的传言一日一日地难听下去,Lui偶尔得到消息,也只是冷着脸不作评价。后来他终于在一次聚会上发现那些流言的传播者也包括,甚至就仅仅只是他的那些所谓“朋友”或者“被他罩着的”家伙,他终于爆发了。

原本洛杉朵斯就不是一个光明的城市,他知道;他也知道自己既然在道上走就势必要面对假人皮真狼心。但是他没有办法像Vanoss敏锐地占据对自己最有利的资源、果断折断每双有威胁的手脚,也没有办法像Delirious一样把自己扮成一个最清醒的十足的疯子。他没有办法看淡自己的声名,也没有办法看淡自己曾经那么清晰的梦想。所以他真的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那段时间里他在Nogla、Vanoss、Marcel之间轮流借宿,每天都被众人打趣是个吃软饭的。结果这话不知道被谁听了去,道上于是又有人开始传“Lui被某黑帮老大包养”的谣言。起初Lui好好发了一通火,端着枪一个人几乎横扫了城市南边的大半——但是他没有杀人,他只是把每个人的手或脚都来上一枪,给个警告或是提醒。Delirious后来笑他太仁慈,还玩笑道自己倒是希望有个谁可以把自己给包养了去,结果不偏不倚踩到Lui的雷区,被Lui捏着一把勃朗宁从城南一直追到市中心。

Lui当然知道Delirious是开玩笑而已……他甚至都明白Delirious是在帮他,但是他就是心塞得紧。恰好那段时间Vanoss真的开始有模有样地经营他们的“BBS Crew”,他于是干脆揽了训练新人的活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原本一切进行得还算顺利。他的名气和技术足以震慑住大部分进来的新人,他不再出任务也使得道上针对他的声音消停了一会。后来猴子头疼地想,要不是因为那一天……他大概还是那个外表成熟内里幼稚的小鬼吧。

其实所谓“那一天”也并不是什么大日子。只是Vanoss在一次训练途中突然找到他,说Ub帮的头目过来谈合作,问Lui有没有时间帮忙完成交易。那时候的Ub是洛杉朵斯排名靠前的大帮派,不论是威压还是实力都比彼时的BBS高出一截,更不说那时候BBS还欠了Ub东家的情,而Ub手上还有BBS一个软肋。Vanoss来找他,面上是问他的意见,其实他们两个都知道Lui必须是要答应的……也不只是Lui,BBS的所有“高层”(其实几个核心人物内部并没有这样的分法)都要上场。像是某种表示或者保险。

于是Lui只是略一停顿就当场答了一句“好”。好巧不巧,新来的几头狼崽听到他们的对话却又听不全,只知道“Ub帮花了重金要Lui重出江湖”。这话在任务顺利完成之后被有意无意地传出去,大半个洛杉朵斯的大小帮派都是一片沸腾,好像赋闲了许久终于又有了饭后的谈资,各种人身攻击死灰复燃,“Lui就是金钱至上的婊子”几个字叫得老响,甚至影响了BBS不明所以的几个新人。

所以“那一天”……Lui一如既往地抓着犯错的新人半玩笑半认真地教训,夺了对方的枪炫技,一边苦口婆心地给小伙们灌心灵鸡汤。一个不知好歹的小东西在被Lui训完话之后突然变了脸,冷笑着嘀咕了一句“只要钱的婊子还挺以为自己很有那么一回事”,被暴怒的Lui一枪打在左胸。子弹堪堪擦着心脏飞出去,溅了旁边人一脸的血也溅了Lui一心的冷水。

中弹的那小子没死,当然。但是Lui已经死了大半。

那天晚上Lui半瘫在自己的房间里,突然隐隐约约地意识到他所听到的那些流言根本不会因为自己躲避而停止存在或者蔓延,甚至不会因为自己消失而消失。就像这座腐烂的城市本身,在这城市生长的人不少也是腐烂的……而腐烂的心唯一的养料就是同样腐臭的中伤和谣言。他抱着被子一边安慰自己,一边有点绝望地意识到他就算把人心看得再清楚他也没办法对那些抹黑置之不理。他从来都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他不愿意也不甘心忍受不属于他的羞辱。恍惚里他想起来自己曾经用相同的姿势勾画自己所能想到最美好的未来和世界,突然就因为辜负了过去的自己而心疼不已。他酸涩地想,自己已经没有了当年那些棱角,没有心思也没有力气再去向这个城市讨要公道——他甚至没有那么宽阔的心去“忍辱负重”……潮水一样的诋毁像是酸液一样地销蚀了他大半边的身体,他真的觉得累了。

但是当太阳升起来,Lui窝在床上半抬着眼睛看,看那团火一样的圆轮挣扎着燃烧,他在不甘里又有了新的不甘。他从来都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所以他也不愿意不甘心这样消沉下去。他一直在床上睁着眼睛直到时针颤巍巍地扫过十点才又爬起来,面无表情地戴上自己的猴子头套。他的眼睛像刀一样。

Lui不再带新人了。取而代之,他开始更多地参与BBS战略的策划和任务的执行。当他握着狙击枪远远蛰伏在战场之外,或是在飞机上远远瞄准,手指扣着扳机的感觉总是一如既往地让他安心。偶尔有机会和BBS的其他伙伴一起战斗,他会再次用特有的萌音制造新的笑点或是让大家更放松,但是谁都看得出来Lui不再那么聒噪,那么爱玩,不再那么没心没肺。他比以往更加专注也更加沉稳可靠。除了BBS里几个陪他一路走过来的伙伴,人们大都以为他已经看淡了那些流言。有的人因此逐渐收敛,也有的人更加肆无忌惮。Lui把什么都看在眼里,但是他什么都不做,他也什么都不想做。他当然可以在人群之前大摇大摆一枪封住那些喷沫的嘴然后全身而退,但是他不屑。那对于他来说就像是一种屈服,虽然那种不甘依旧日日夜夜灼烧他的身心——

——但是,戴上面具,叼一根雪茄,举起枪,他照旧是让人闻风丧胆的猴子。猴子不会说话,他所有的话都在每一个发射出的子弹里。

 

今天的猴子依旧没有说话。

今天的猴子依旧不想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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